一條小河帶走多少崇禮人的歲月和美好時光(組詩)
齊鳳池
一、小河走過崇禮
崇禮的小河
從白旗扭著身子閃亮走來
流進崇禮
就把一座老城從中間剌開
河東嶄新熱鬧
河西古老繁華
南來北去的車輛
從河東穿過
河水彈撥快節(jié)奏
一條古老的熱鬧河西
調控著崇禮人的生活
喜歡吃兩頓飯的崇禮
吃了早飯
聚集到熱鬧繁華的銀行和超市
超市臺階上坐著
穿深衣圍頭巾的崇禮
銀行門前的圓墩旁
上站著一群打撲克的崇禮
奔跑的河水
不打招呼走過崇禮
它帶走了多少
崇禮時光歲月
喜歡吃兩頓飯的崇禮似乎沒有知覺
一條鋒利的小河像閃電走來
也許走了幾百年幾千年
有多少崇禮人乘坐河水走遠了
沒有回來
生活在河西的崇禮
還像從前
吃了早飯和晚飯
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河水匆匆走過
二、崇禮的春天來得晚
崇禮的春天來得晚
所有花朵還緊閉大門
嬌嫩的蕊躲在骨朵里
一條從縣城行走的小河
從白旗到二道溝被攔截幾次
還是唱著歌走了
崇禮的小河四月了
夜里蓋著一層玻璃被
到了中午水面才出現(xiàn)了漣漪
盡管崇禮的春天來得晚
其實早有腳步從山外走來
街上的短袖衫花短褲紅裙子
早已把崇禮點燃
三、崇禮小雨
藏在風中的小雨
落在臉上
像情人的吻
很暖
兩三點
泄露了一個季節(jié)秘密
雨走的很匆忙
落到土地腳步很輕
往田里送糞的毛驢
低頭走路
隨意踩出一條
莜麥胡麻行走的小路
四、崇禮四月
崇禮的四月
春天剛剛露頭
幾片小草野菜試探幾次
又縮回去
只有大膽的松樹柏樹
從山根往上綠
三三兩兩
往山上爬
像攀登珠峰
崇禮的四月還很嫩
嫩的一吹就化
在崇禮別說四月是春天
因為四月室內暖氣還很熱
五、走失的音符
小雨
追隨四月最后一個音符
翻山而來
登山的臺階
像音節(jié)向上攀登
小雨走失
樹叢草尖
好像多了好多眨動的眼睛
六、芒種
藏在風中的小雨
落在臉上
像情人的吻
很暖
兩三點雨
泄露了一個季節(jié)秘密
雨走的很匆忙
落到土地的腳步很輕
往田里送糞的毛驢
低頭走路
隨意就踩出一條
莜麥行走的小路
七、崇禮三月下小雪
崇禮電視小姐說
今明后三天有大雪
使我想起挪威阿爾卑斯山
崇禮氣候有點像奧斯陸
天空飄來格里格的長笛曲《晨曲》
白云總在天空呈現(xiàn)幻覺
擦一次又一次
天藍得沒有一絲纖塵
遠處萬龍滑雪的身影
清晰可見
八、在崇禮買菜
崇禮菜市場很小
一個偌大的市場
被分散若干蔬菜水果店
分散的蔬菜
有耶路撒冷的黃辣椒
新澤西的馬鈴薯
阿姆斯特丹的荷蘭豆
倫敦的洋蔥
清晨頂著寒風
從張家口跑來
精精神神水水靈靈喜迎顧客
洋蔥站在西藍花身邊
似乎殖民地的管制
耶路撒冷的黃辣椒顯得孤獨
紫色的馬鈴薯像奧巴馬的膚色
透露出混血基因
它們經過空運汽運來到崇禮
不論土豆
還是洋蔥
崇禮人從不斤斤計較
一毛兩毛不算賬
他們把零錢看得很輕
他們覺得那幾分零碎錢
失去的不是汗水
是崇禮人的面子
九、品味崇禮
崇禮是個小縣城
不足十二萬人
被奧運收編
一條古老城街
從南向北
像一位樸實的農民
彎腰禮拜
崇禮門永遠鐫刻
在歷史封面
一條嶄新街面
亮相大山
來崇禮
不能從滑雪開始
認識崇禮必須從
莜面胡麻馬鈴薯
嚼起
十、崇禮早晨
早六點散步在崇禮
街上很安靜
啟明星在山上眨眼
路兩側的樓房還在沉睡
沒有一戶窗子睜開眼
街上偶爾有車輛經過
勤勞的環(huán)衛(wèi)工
抱著圓形掃帚
街上行走
三月的崇禮早晨很冷
空氣像冷凍
叫人行走艱難
十一、崇禮夜晚
崇禮夜晚
從太陽落山開始
窗口燈光漸次明亮
路燈都眨眼了
溫度下滑
窗口燈光
一個接一個閉上了
氣溫主宰著崇禮
街上行人稀少
只有零星雪花
和崇禮說話
十二、崇禮早點
崇禮早餐店
不是漸次打開
七點三十同時開張
像老板們商量好
南北大街
就像長條桌
擺滿飲食
從塞外莜面開始
包子燒餅羊湯
陸續(xù)端上
品味崇禮
在滑雪場上
十三、在崇禮遇見老鄉(xiāng)
來崇禮飲食不習慣
總想吃家鄉(xiāng)味道
沿著崇禮餐桌走
終于看到了
河間驢肉火燒
從小到大我記得最深的食物
在崇禮這么個小縣城
遇到老鄉(xiāng)
我多喝了幾杯
崇禮真好
不僅滑雪
還有老鄉(xiāng)
十四、崇禮沒有報紙
來崇禮
想看看張家口報紙
走遍崇禮大街小巷
沒見到一張報紙
當?shù)厝烁嬖V我
想看報紙去郵局
發(fā)行公司把今天的報紙
全送走了
在崇禮看報紙
和滑雪、住賓館一樣
必須提前訂閱
十五、崇禮早餐很貴
從前崇禮的早餐很實惠
自從來了京城滑雪的
把這里的吃喝
和滑雪速度提升
一碗豆腐腦
嫩的像女人肌膚一樣
一碗清淡的豆?jié){
可以看到親人
一張大團結端來一碗莜面
沒有二三十塊
走不出崇禮的早餐
一幫京城滑雪的
壞了崇禮人的飲食
善良的鄉(xiāng)親們從此
一天吃兩頓飯
早餐捧著十點鐘暖暖的陽光
下午拽著下山的夕陽
憨厚老實的崇禮人
口感很重加一把鹽能溫暖全身
崇禮人說話很有味道
聲音里都帶著濃濃的鹽味
十六、崇禮的陽光很透明
萬龍富龍云頂滑雪場
搭在陽光肩膀上
滑雪者從空中速滑
拽下一束陽光
滑落喜悅天堂
崇禮的陽光透明刺眼
像行走在激光下
崇禮沒有陰影
全部暴露在陽光下
我在街上行走
看到的都是崇禮
鮮紅跳動的心臟
十七、白旗鄉(xiāng)下窩鋪
幾瓣落花
把下窩鋪打醒
老牛在山路上咀嚼歲月
淅淅瀝瀝的四月
講著崇禮遙遠的山村
身披棉衣的農民
在季節(jié)的拐彎處搶種
潮濕的腳印
都點上了春種
雨中勞作的農民
把耕耘和收獲
當做一生最快樂的事情
勤勞樸實的下窩鋪人
把那條蜿蜒四季不斷翻新
四月被汗水浸透
十月被喜悅風干
這樣反復
給山村的日子
涂上一層鮮艷的口紅
躲在屋檐下的孩子
吹響莜麥
嫩綠的音符
滴落草尖滴落花蕊
驚動了山神
十八、白旗鄉(xiāng)
黃昏,山雀子都收斂了翅膀
山村漸漸走進祥和平靜
靈性的崇禮大山
像佛打坐進入禪境
女人把黃昏掩在門外
守住一盞燈
就守住了男人
和莜窩窩山藥魚的幸福
月光從樹梢走向窗花
走出窗花的語言很輕
乳兒的啼哭時斷時續(xù)
像天堂傳來的鐘聲
漸次展開山村寧靜
現(xiàn)實和夢很近
只差一盞燈的光景
站在月下,我想念山外
一輪滿月擦亮崇禮的眼睛
十九、崇禮二道溝
跌入夜色的二道溝
像李可染的山水
靜謐的院落
被一朵燈盞點燃
幽幽暗香從窗花飄出
粉紅的杏花
擊碎黃昏
借宿窗花之內
枕一縷恬淡月光
大山的心韻在耳邊滾動
月下獨酌的陶潛
遙遠的桃源遺夢
早已在山村定型
月光掛在西溝山梁
驚動了山雀眼睛
一只山雀起飛又落下
山雀叫醒山雀
鳥語在空靈的山間縈繞
大山的精靈
撞響二道溝的古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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