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上班幾天了,也許是患上了節(jié)后綜合征,春節(jié)期間走親訪友忙碌奔波的疲倦仿佛還余波未盡,讓人有些懶散。
其實我是一個極度戀家的人,因為在我看來,家是最溫暖、最貼心、最放松的地方。由于長年在外,家鄉(xiāng)很少回去,關(guān)于老家留給我最多便是兒時記憶,熱鬧紅火溫馨。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年越發(fā)感到親情的珍貴和難舍,所以只要有機會,我都會回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去尋找那久違的快樂時光。
今年初四隨父母回了趟老家,主要是看望母親的家人。姥爺、姥姥已經(jīng)去世多年了,所以就由兩個舅舅每年輪流待客,讓所有的家人一起團聚,不要疏離了親情。今年輪到大舅待客,按村里的規(guī)矩要吃兩頓飯,早飯和午飯。因此,一早我這一家還有父母、弟媳和侄子便驅(qū)車趕往老家,遺憾的是弟弟遠在國外今年不能團聚了。
家鄉(xiāng)的變化很大,如果讓我一個人回,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更找不到兒時記憶里整天串來串去親戚們的家。無論進村還村子里全都是整齊的柏油馬路,再也沒有小時候那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塵土飛揚的土路了。進村也聞不到兒時熟悉的牲畜味了,那時每家門前都有豬圈,一直養(yǎng)到過年時宰殺食用,過去殺豬在農(nóng)村算是一件大事。進入臘月,大部分人家都要殺豬,為過年包餃子、做菜準備肉料,民間謂之“殺年豬”。如今別說養(yǎng)豬了,連曾經(jīng)滿巷游走撲楞楞的雞也很難見到了,家家戶戶都是一磚到頂漂亮的大瓦房,寬敞而明亮,家電齊全,好些家甚至是二層或是三層的樓房,外墻一律用各色瓷磚貼上作為裝飾,鋁合金的門窗,很多家的外墻上懸掛著空調(diào)的主機。最讓人羨慕的是每家都有一個大院子,可以坐在院里,看著藍天白云,喝著茶,聊著天,心情該有多敞亮,讓我這個長年累月住在鋼筋水泥屋子里的城里人羨慕不已,一時間竟有些恍惚起來。
大舅的家也是這兩幾年新蓋的,漂亮氣派,屋外雖然很冷,屋里開著空調(diào)生著爐子,很暖和。畢竟是農(nóng)村,雖說是生活和居住環(huán)境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畢竟生活還是操勞的,也粗燥的,不如城里人講究。大舅和舅媽老的厲害,尤其是大舅,頭發(fā)花白身體瘦削,黝黑的膚色不知積聚了多少烈日的暴曬,縱橫交錯道道皺紋的溝壑里寫滿了歲月的滄桑,一雙混濁的眼睛深陷在枯黃的眼眶里。舅媽更是,年前剛做了手術(shù),臉色蠟黃,仿佛冬天里恍惚不定,微弱的沒有能量的那一只燭火。看著他們,一股酸澀涌上心頭,幾年不見,大舅和舅媽竟然老成這樣了。兒時那個曾經(jīng)的魁梧、強壯、身高1米八,游街串巷用高亢響亮的大嗓門叫喊著“豆腐哎!買豆腐哎!”的大舅仿佛只是記憶里的一場夢。
多年不?;丶遥砀?、表妹們也都蒼老了許多,也難怪,我都已是過了不惑之年的人了,表哥們都有50了,都有了孫輩了。院子里還有幾個年輕人和幾個小孩,面孔很陌生,分不清是誰的下一代,大家臉上都洋溢著樸素的笑容,相互拜年問候,久違的鄉(xiāng)音是那么的親切,絲絲纏繞著心頭最柔軟的部分。
不一會城里的小姨也攜一家大小回來了,屋里、院里坐得滿滿當當,人也分成幾撥,有的在屋里嘮家常,有的在院里打麻將,小孩子追著小狗跑來跑去,一片歡聲笑語。我和小姨還有二姨以及他們的子女都是很親近的,小時候寒暑假,沒事就去小姨家或是鄉(xiāng)下的二姨家消磨時間,找表妹們玩。如今姊妹們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有的甚至不止一個呢。
到了吃飯的時間,全家人滿滿的坐了四桌,這還是人沒來齊呢!否則怎么也得五桌。大舅準備的飯菜很豐盛,味道更別說了。老公最愛就是家鄉(xiāng)的油潑辣子,自己種自己磨,辣的烈、辣的香,就上自家蒸的饅頭,那叫一個暢快。
相聚的時光總感短暫,和親人一一告別擁抱,在這個少雪且日漸溫暖的季節(jié)里,盡情享受家鄉(xiāng)那種純樸的快樂,對我來說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
其實,現(xiàn)在無論是城市還是鄉(xiāng)村,和過去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相比,生活是越來越好了,年味卻越來越淡了。兒時有關(guān)鄉(xiāng)村過年記憶里的殺肥豬、祭灶爺、看社火、蕩秋千,在家鄉(xiāng)幾乎很難看到了。城市化的鄉(xiāng)村使年味漸之趨淡,那個年代,那種熱鬧、單純而又容易興奮滿足的感覺,在物質(zhì)豐富的今天,一去不復返了——
(編輯:作家網(wǎng))